大一下學期的時候, 許越用實際行動告訴大家，什麽叫做夫唱婦隨。

雖然兩人專業不同, 但紀憶報名的選修課，他通通都報上了。

當其他學生都開始下載軟件網上刷選修課的時候，許越只期待在大教室裏上選修。

他不像其他男生踩點去，而會先去幫女朋友占好位置。

許越對這些課程都不感興趣，從老師講課開始, 他就趴著睡覺。

紀憶倒是十分認真，想多學一些知識。

不僅認真聽講，還會做筆記, 黑色筆做底, 紅色筆標註。

寫到一半，紅色筆忽然寫不出字，尖銳的筆尖從紙上劃過，只留下淺淺的痕跡。她擰開筆殼檢查，發現紅色筆芯還占總長的二分之一。輕輕甩了兩下, 仍然沒有墨水。

她把筆芯倒過來, 壓住筆芯的筆油不知道怎麽失效了，裏面的墨水便滴在桌上。

“嘶……”

紀憶手忙腳亂的把筆芯放下，扯出紙巾擦桌子。

就在她做出這一系列動作時, 許越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，睜眼看著她。

嘴角微咧，帶出一聲輕笑。

聲音不大，可紀憶完全能夠聽清。

她扭頭瞪了一眼, 接著去處理筆芯。

許越忽然握住她的手腕，將她的手從桌上拿開，擱在膝蓋上，小聲叮囑：“別亂動。”

他上一秒還在笑，下一秒卻已經付出行動，連墨水都不想讓她沾染。

等到桌上那根壞掉的筆芯被取走，他還用紙巾把桌面都擦了兩遍，這才讓紀憶繼續聽課。

不過他在處理筆芯的時候也未能幸免，虎口往上一點的位置沾了一滴紅墨。

正要擦拭，紀憶忽然抓住他的手，將自己的手背貼上去。

這下子，兩人手上都留下紅色印記。

翻開一看，似乎巧妙地變成了一個心形。

課上雖然不能講話，但她不吝嗇給予微笑。

但是……在課堂上秀恩愛風險很大的。

她正打算繼續做筆記，就被講臺上的老師抽起來，“第六排左邊那個白色衣服的女同學，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。”

紀憶擡頭一看投影儀上的文字，沒跟上教學節奏，懵了。

許越單手撐著側臉，嘴唇張合。

紀憶將他說的重覆了一遍，老師不但沒有揪著她教育，還稱讚她回答得好。

“呼。”坐下之後，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。

往後三排的宋顏可用筆戳著臉頰，嘖嘖感嘆，“有個學霸男朋友，真是絕了。”

她跟紀憶剛好只有這麽一堂選修課是一樣的，偏偏就恰到這顆檸檬果了。

宋顏可沒那麽認真，上選修課的時候喜歡玩手機。

她這手機玩著玩著，就用書遮擋，從側面小角落去拍斜前方的一個男生。

那男生，也就是宋顏可心心念念的白天鵝。

偷拍的效果非常不好，只有半張側臉，連脖子都看不見。

“唉……”她嘆了口氣，把手機收起來，繼續無聊的發呆。

選修課結束。

紀憶離開的時候，還跟她打了聲招呼，“可可，我們先走了哦。”

“拜。”她舉起手掌，五指前後不一的擺動，就當是揮手。

宋顏可跟另外三名室友選修的課題不完全相同，這堂選修沒人跟她一起。

雖然跟紀憶玩得好，但人家男朋友在旁邊，不方便打擾。

不想人擠人，所以等到教室裏的人走得七七八八，她才開始收拾東西。

起身走的時候，忽然扭頭往斜前方看了一眼，發現白天鵝還穩穩地坐在那裏，不知道在做什麽。

宋顏可嘿嘿一笑，輕腳輕手從他背後繞過去，“陸哥哥~一起吃晚飯嗎~”

尾音輕揚，根本不是疑問句。

白天鵝全名叫做——陸斂生。

宋顏可喊他“陸哥哥”的時候不是發嗲，完全是調戲的語氣。

陸斂生目不斜視收起自己的東西，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。

宋顏可微嘆了口氣，無奈的聳肩，也沒有很失望，因為這是早已預料到的結果。

從大教室走出去後，宋顏可掏出手機，打算問問室友去哪兒吃飯。

室友回覆要去外面吃小炒，她一聽，報出一道常點的菜名，“先幫我點著哈，我一會兒就來。”

約莫半個小時，宋顏可跟室友就吃完飯從校外回來。

在回寢室的路上，室友忽然指著那邊驚嘆，“哇，可可快看，那個男生。”

大家都知道宋顏可喜歡看帥哥，這會兒見到一個容貌出眾的，還有些小興奮。

宋顏可順著室友手指的方向望過去……怎麽越看越眼熟呢？

那男生望過來，似乎也認出了她，並且向她走過來。

“等等……”她好像認出來了。

宋顏可跟室友說了幾句，兩人無聲交流，走到一旁。

“蕭離？你怎麽來我們學校了？”

打從高三畢業之後，他們許久未見。

蕭離仍然是那副冷面孔，但現在他又不得不開口：“你知道，紀憶在哪兒嗎？”

“你來找小憶啊。”宋顏可坦言：“她現在可能在圖書館吧。”

聽紀憶說，最近這段時間，晚上都泡在圖書館。

“謝謝。”

“沒事。”

宋顏可擺手，就要走。

蕭離忽然回頭，“能帶個路嗎？”

這地兒太大了，他怕沒找到人，自己先丟了。

宋顏可楞了一下，念著曾經一年同學之誼，帶蕭離去圖書館走了一趟。

宋顏可建議，“要不然先給小憶打個電話？”

“不用。”蕭離否決。

也不知道該說他們運氣好還是不好，走進去沒多久就找到了相見的人，但她並非一個人。

許越就坐在紀憶身邊，兩人似乎在交流什麽。

紀憶還是沒能完全改掉咬筆的壞習慣，許越會把筆抽走。

兩人聲音很小，動作卻很默契。

看到這一幕，蕭離落寞轉身。

見蕭離往反方向走，宋顏可多問了句：“你不去找她了嗎？”

“不了。”

根本就沒有，再打擾她的必要。

蕭離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，宋顏可目送著他走了兩步。

“蕭……”

沒等她喊出名字，蕭離已經撞到前方的柱子上。

“砰——”

看著都替他疼。

宋顏可齜了一下牙，決定大發善心送他一程，“走吧，送你出校門。”

“不用。”蕭離冷漠拒絕，恢覆往日酷姿。

但是沒走幾步，他望著寬闊的校園，四通八達的路口，又默默倒退回來，“宋同學，麻煩帶個路？”

“咳……”宋顏可差點沒憋笑死。

別問找不到路，問問過路人也就走出去了，但蕭離這種性格，連認識的人都不怎麽開口，讓他怎麽去問陌生人！

蕭離腿長，腳步比較快，宋顏可小短腿有些跟不上。

宋顏可加快速度跑到他面前，忽然停住腳步，一臉認真的對他說：“今後的路，你好好走下去。”

蕭離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，“什麽意思？”

宋顏可指著校園車專停區，一本正經的道：“我打車。”

蕭離：“……”

兩人上車掃碼，找了位置坐下。

車子發動之後，陸斂生從後面走了出來。

從圖書館跟到這裏，不知道自己心情。

那個被形容為白天鵝的少年垂首，目光觸及地面，夜風卷起殘葉在地上滾了一圈，落在他純白色的鞋邊。

紀憶在學校認真學習心理學專業知識的同時，兼顧音樂。

南嘉老師沒有想推她走上神壇，但也對她寄予厚望。

因為南嘉老師的關系，學習的時候，她偶爾會遇見紀心扉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，她與紀心扉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。

這兩年，紀憶回過巖城幾趟。有時候是回家處理資料，有時候是跟趙迎風約拍，順便回紀家打個卡。

大四的時候，學校安排他們實習。

許越突然變得忙碌，他不是實習，而是在學習更高級的專業知識。

紀國盛跟趙淑儀打過好幾次電話給她叫她回去，紀憶把自己這幾年賺來的錢存進卡裏，一並帶回家。

這一次，她遇見了紀心扉。

紀心扉比高中的時候更會打扮，氣質也更加成熟。

紀心扉似乎喝了酒，回來的時候腳步踉蹌。

蘇姨不在家，紀憶去廚房煮了一碗醒酒湯給她端出來。

“喝一點吧，會好受些。”

紀心扉盯著那碗簡單的湯水，又看了一眼紀憶，泫泫欲泣，“我為當年那些事情，跟你道歉。”

“其實我沒想過傷害你，當初不懂事，很害怕，總覺得你變得優秀，我就會變成被拋棄的那個……”

“紀憶，不要像我一樣，活得像個傀儡。”

像她這幾年，還沒畢業，紀國盛就已經在安排她跟一切青年才俊來往，或許等紀國盛哪天下定決心了，就可能把她當做籌碼，送去門當戶對的家庭聯姻。

感覺到紀心扉的悲傷，紀憶蹙了下眉頭，忽然問道：“你跟宋言庭還有聯系嗎？”

“宋言庭？”紀心扉低聲念著這個名字，心頭悸動，那是她高中時期，深藏於心的少年。

她疑惑，“為什麽這麽問？”

“我……”紀憶想要回答，卻發現自己腦子裏面空空的。

她忽然就想不起來，為什麽會把紀心扉跟宋言庭聯系在一起？

她好像忘記了什麽。

紀憶眉頭皺得很深，“我……不記得了……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白天鵝終於擁有名字了!

蕭離和紀心扉的事情差不多也交代了。

本章結尾是個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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